未曙
首先感谢太太的梗！！宋老师太好吃了5555我还能再磕一万年！！@此村盛产甜菜
不打成熟的产物，俺是个憨憨写不出宋老师万分之一，想的挺好写出来简直地铁老头看手机
——————
这是个和往日一样的夜晚，还没到立冬的时节，气温却已经降了下来。杜珉峥跟宋璟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盯着面前刚收到的电报。
“珉峥，关内有人叛出我党，派人除之。”
杜珉峥看的浑身发冷，他一直知道人心是琢磨不透的东西，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，他还是心寒了。
再过几个月就是新年，杜珉峥忙的抽不开身，连家里的小少爷都没心思管。吩咐了人在关里盯着，冒了头就按住来告诉他和宋璟。
上面的消息灵通得很，昨天刚来的电报今天就有了眉目。宋璟在关口码头守着人走货的时候，昨天放出去的人急匆匆回来一个，宋璟就把人拦下了。
“是谁？”
“杨越，您当年提上来的人，现在在督察一组供职。”
“人在哪？”
“码头西面假山亭子里。”
局里的年轻人不少都是他跟杜珉峥看好的后辈，个顶个的青年才俊，他怎么能不难过。宋璟拍拍那人的肩，“先别去告诉杜珉峥，我去看看。”
宋璟一脚油门踩到了假山底下，从风衣内兜翻出了手枪往亭子走。他看清了亭子里那个年轻人，甚至听的清他们在说什么。
“你知道我们的规矩，你不提供有用的信息，我们很难相信你，你们海关里到底谁是那边的人？”
“关里那面的人不少，主要是...”
“砰——”
宋璟在不远处对他扣了扳机，手还在微微抖着。杨越应声倒下，他对面穿着西服的人朝他的位置笑了一笑。
他突然意识到了，这动荡乱世里哪有人真正值得信任。这些人是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的，哪怕没有他，杨越也注定活不过今天。
“砰——”
宋璟反应的有点迟，一颗子弹直直朝着他心脏位置打过来，他侧身一躲，还没来得及缩进车里，那颗子弹就打进了他的右臂。
好痛。宋少爷早些年也在军校摔打过，但枪伤还是头一回受。他冲昏了头自己一个人跑出来，在疼痛下醒了神，宋少爷突然有点心虚了。
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来杜珉宇挨打时候惨兮兮的样子，原本拐去海关的车改了方向，抄了最近的路连夜回了苏州祖宅。
可不能让杜珉峥知道。
杜珉峥忙的昏天黑地，在总局听上面教训的时候有人来报，叛徒被宋璟除掉了。他回局里想拎着人脖子问问，几岁的孩子还能单枪匹马的跑出去。
“苏州有事要查，回去一趟。”
杜局长一口气堵在胸口，想要跑去苏州接着问，又被桌子上堆的公文账单拖住了脚，这一拖，就是一个礼拜。
杜珉峥觉得这事情不对，宋璟祖宅在苏州，在那里的人脉不亚于在上海的，有什么事查了一个礼拜还查不到头绪？周五下班以后，杜珉峥家都没回，从海关局直奔着宋家祖宅去了。
宋家的孩子大多成家立业搬出去了，偌大的房子里只住了几个打扫的仆妇和头发花白的老管家。杜珉峥把车停好，老管家就迎了过来。
“珉峥啊，你快去看看少爷吧！”
“宋璟不是回来办事吗，他怎么了？”
“少爷上周回来就进了酒窖，胳膊还受了伤，怎么劝也不出来...”
杜珉峥难得的几次心急，被他宝贝弟弟跟宋璟瓜分的丝毫不剩。
宋璟就坐在那，靠着酒窖地上的木桶，左手边还有半瓶红酒。宋少爷从小精致，杜珉峥还满街乱跑赏花玩鸟的时候，宋璟就穿上了妥帖的小西服。可现在眼前这人领口的扣子散了两颗，衬衫的袖子少了半截，手臂的纱布上渗出的血点格外扎眼，实在跟精致二字没什么关系。
宋璟知道杜珉峥来了，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，握着酒瓶就要往嘴里灌。杜珉峥看不得人这幅样子，一把夺了酒瓶子摔在地上。
宋璟正为了杨越的事难过，加上手臂的伤，浑身没有一块痛快地方，拨开身前的杜珉峥就要往外走，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“你长本事了。”杜珉峥把人按在地上，抽出了宋少爷那条不便宜的皮腰带，顺便一把脱了早已经压上褶子的西装裤。
他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，他的爱人孤身犯险，受了伤却扯谎跑回祖宅喝酒，他怎么能不生气。
宋璟喝了酒，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反应不过来，就被人一皮带抽的醒了神，在他身后留了条红红的印子。
“你告诉我你多大的人！你敢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跟人家干？”杜珉峥手上的皮带落得又准又快，手腕翻转的几下，就已经把他身后那团软肉照顾了个遍。
“自己跑出去执行任务的事再有一次，我就把你打到下不来床锁在我杜公馆。”他在气头上，手上的力气失了分寸，宋璟身后的伤慢慢肿成了一片深红，中间的几处甚至反上了紫痧。
宋璟不是耐痛的人，在军校受的小伤他都能疼上半天。他心里难过，这时候眼泪淌了满脸也只攥紧了拳头咬牙忍着，愣是一点声响也没发出来。
他只当这人还跟自己拗着脾气，宋璟犟，杜珉峥比宋璟还犟。皮带兜着风甩下去，宋璟一开始还能忍着不动，到后来疼狠了，理智像被抽出身体了一样丝毫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打着滚，臀腿一片都是烫人的红。
说到底，杜珉峥还是心疼了，哪怕他恨不得就把人抽的只剩一口气，抱回家里好好养着。他弯下身子把地上还在发抖的人抱紧怀里，宋璟抖着手揪紧他的衣领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，红着眼圈凑上杜珉峥的嘴角。
乱世里的感情，最好的地方就是教会人们怎么及时行乐。
“珉峥，你记不记得我们当初进军校的时候中山先生说过什么”，他眨了下眼睛，眼泪就这么扑簌簌的滚下来。“...咨尔多士， 为民前锋， 夙夜匪懈， 主义是从。 矢勤矢勇， 必信必忠， 一心一德， 贯彻始终。”他窝在杜珉峥怀里，自嘲一般的笑着。
“杨越是我提上来的人啊...内忧外患，珉峥，你告诉我，我们还能看到黎明来的那一天吗...”
杜珉峥低着头看他，却没开口说话，他自己也想知道，在这漫无边际的长夜里，他快要忘了黎明是什么样子。宋璟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，他探到宋璟额头上的温度，用大衣裹着人连夜回了上海。
老大夫麻利的给人治伤，未经妥善处理的弹孔周围已经隐隐有了溃烂的样子。杜珉峥在旁边看着，忍不住抬手就要拍在宋璟脑袋上。
他这一回理亏得很，嘴皮子都不比从前能言善辩，垂着眼睛偏过头，堪堪躲过了这一下。老大夫反手一巴掌拍在杜珉峥胸口上，“把你那脾气收收，人都什么样了你还动手。”
宋璟胳膊上的伤回苏州只是草草处理，老大夫刚刚给他清完创，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毛巾给他咬着，拿着针线给他缝伤。
针线穿过皮肉，一针一线都是痛苦。宋璟咬着毛巾，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。杜珉峥心疼他，蹲在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哄慰着。
宋璟把毛巾松开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，杜珉峥没听清，离的近了些，听见宋璟贴着他的耳朵颤着声求他，“杜珉峥，你给我一枪吧。”
“再坚持一下”，他就这样被宋璟惹出了眼泪，杜珉峥亲吻着爱人的耳垂，“再坚持一下，小璟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杜珉峥不是预言家，他不知道黎明究竟会不会来，究竟哪一天来，可他不愿意让宋璟难过。他跟宋璟，都是成千上万的革命人中的一员，毕生所求，国家安定，国泰民安。
夜晚的时间无论多长，总有天光乍现的时候。
